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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被权力和欲望爆炒的当代艺术界越来越像一桌口味火辣的大宴并不为过:后厨里政治和情色成了头菜的主料,金钱和市场为菜式添油加醋;前厅里则用江湖地位和权力摆上台面论上座次。不过,总有那么几个特例人物,题材不怎么主流、画法不怎么前卫、江湖活动不怎么露面,可偏也成了成功范例,季大纯就是其中之一。
画面形式如中国画的留白
季大纯成了现在的大纯后,他也有了新的困惑。固定的构图方式和象征符号构成了大纯鲜明的视觉特征,也成为了他继续发展和变化的羁绊。2007年,在瑞士伯尔尼的展览和上海美术馆的个展之后,季大纯在做的一直是为新的突破而努力。
有人笑言,季大纯的画不能远看,只得近观;更有人说,买季大纯的画最不划算,因为内容只占画面六分之一不到。“不满”,已经成为季大纯刻意制造的视觉特征。所谓“疏可走马,密不透风”,大纯愈见空荡的画面形式可比中国画的留白,但在中心物体的选择上却打破了艺术家与观众能够“心领神会”的规则。当观者目光经历漫长的寻找距离之后,大纯偏偏不要给他们一个可以拨云见日的象征物,而是以最出乎意外的物体打破艺术意义的默契,比如一坨排泄物,比如一只毛毛虫。物体小,偏偏大多色彩华丽,给观众意外地添加上反构图和视觉愉悦的双重对抗。所以,看大纯的画激起的反应,不是简单的幽默就可以注解的。
他的脑袋如同一个巨大无序的杂货铺
季大纯在画画的题材这件事情上显得朝三暮四,除了少有的几个固定的图像,他很少重复画同一题材。这样使得我们不由设想,或许季大纯的脑袋里根本就是一个巨大无序的杂货铺。此杂货铺的店主像个不善管理的懒主儿,店里货物都是长了腿的活物,不时溜达出来落在画上,全然不管是不是自己出场的show time。
但他们可不是大纯抓阄掷色子随手抛出来,而是这位导演严密叙事构架中的棋子。猪、熊、房、塔、毕加索、内脏、书本,每一个演员都长着一幅日常平淡的脸,做着匪夷所思的举动,却个个怀了颗百科全书的心肠。我们可以像图书馆档案员一样陷入其中,孜孜不倦地给它们贴上潜意识、超现实、中西传统、历史沉淀、语言迷宫,甚至四相八卦、禅机妙算等等各种标签,不过要记住,它们的存在都是大纯的借口,它们随时可以被偷换和移植,只要大纯需要。所以观者与其掉入解读中不能自拔,不如解脱出来坐壁上观。就像看相声演员抖包袱,看大纯如何用无数个借口把同一个问题抖在观众面前,你豁然轻松,大纯也得了解脱。他说:“我特别喜欢听相声,比方有段子说,有人顺着手电光柱爬上去,有人屁股破了在镜子上贴膏药,这些东西就有特殊力量。对我来说不容易被忘记。其实这个笑料本身一点不重要。
画画同样会出现这个那个莫名其妙的、不受题材和画法限制的东西有时候却更有叙述的力量。很多了不起的人就把这些东西画了出来,我非常希望可以这么去做,这是我努力的目标。”
怎样能够不是别人,也不是自己
如此多艺术家在当代艺术领域博弈,在遵守着同一个游戏规则的前提下难免忐忑不安。画了这么多年,季大纯一直是把每一张画都当成一场智慧与技术搏杀的战争,要在其中表现出一个完整的问题,对于大纯已经成为了一个负担。相比观者在他的画中获得的思考和嬉戏的愉悦,大纯的每张画出炉过程对自己则很痛苦。怎么能够不是别人,也不是自己,这不仅仅是大纯要面对的问题,也是在当代性的创作中也是一个现实。正如大纯自己所说:“我一直想画跟别人有区别,跟自己也有区别的东西,但是这么多年养成了习惯,很难轻易改变,这有点儿像是在找死。画画对我来说,是痛苦之后得到快乐的过程,但现在好像只有痛苦了。”大纯在寻找一种解脱的方式,不再专注于要在一件作品里摆上一套完整的龙门阵,而是试图用一组或者一系列作品,可以轻松一点。
他是市场抢手货
随着与海外画廊合作以及在国际展览数量增加,季大纯的作品已经进入国际市场的定价体系中,除受到国内一部分藏家和投资者的青睐外,近年在欧美及亚洲市场都培养起了他作品的收藏群体。收藏季大纯的人群遍及各行各业,包括了收藏家、建筑师、文艺界、主持人,还有越来越多的金领小资。其中瑞士的希克收藏比较系统,关于季大纯的各种题材的作品他都收藏了不止一两张,尤其对大纯以“身体”为题材的创作格外得感兴趣。还有比较特殊的收藏者,比如台湾著名主持人蔡康永。收藏季大纯作品的理由很多,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喜欢,大纯那种用言语难以描述的结构风格、散漫发散性的思考方式、直指记忆和时间碎片,很容易引起很多内心敏感的人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