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新年伊始,华尔街日报便喊出了“我们又成了凯恩斯”。确实如此,在这次金融海啸巨大的冲击面前,无论是发达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都不由自主地成了凯恩斯主义者,都在积极采取凯恩斯所建议的策略应对危机。
在高失业率时期,信誉良好的政府应该通过赤字开支扩大需求;在低失业率时期,政府应该归还因此欠下的债务。通过这样一个表面上看来非常微小的程序变动,资本主义体系就可以保持稳定,而无需彻底的“外科手术”。这便是写于上世纪大萧条期间出版的凯恩斯著作《就业、利息和货币通论》(1936)中的一个核心思想。诺奖得主保罗·克鲁格曼甚至认为,上世纪大萧条之所以持续长达10年之久,是因为罗斯福的新政支出不够。但他似乎忘了,日本在上世纪90年代的巨额开支没有任何收获,除了留下沉重的债务及伴随近乎零增长的经济外。
凯恩斯有一个很著名的看法,他认为:“经济学的思想,无论其正确与否,其力量之大往往出乎常人意料。实际上统治世界者,也就是这些思想而已。许多实干家自以为不接受任何观念形态的影响,却往往早已当了某个已故经济学家的奴隶”。还说:“对于社会最有威胁的并非经济既得利益,而是错误的经济思想”。由此可见,指导实践的经济思想多么重要。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近日海关公布的出口数据表明,以需求急剧萎缩为主要特征的金融危机对中国的冲击或许刚刚开始。商务部官员也表示,未来数月我国外贸形势依然严峻。在这种情况下,以扩大内需为主要目的的公共投资、信贷投放急剧飙升。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1-2月,城镇固定资产投资同比增长26.5%其中,国有及国有控股投资增长35.6%;继1月份新增贷款达1.6万亿元之后,初步数据显示,2月份新增贷款仍然超过1万亿元。
简言之,目前我们应对外需急挫的主要手段是扩大内需,依靠公共投资的快速增加来抑制经济增长的过快下滑,国内消费需求仍是处于停滞状态。尽管近年来国家也出台了不少政策如消费信贷,如近期的家电下乡甚至汽车下乡等,但国内消费仍是步履维艰,其原因不仅仅在于社会保障体系不健全,也不是因为居民储蓄率过高,实在是因为居民收入过低所致。在人均GDP3000美元的水平,大谈消费不足,似乎有些奢侈,所隐含的后果必然是极其严重的。
推动经济增长、进而居民收入增加的主要生产要素是土地、劳动和资本。而劳动力是最革命的生产要素。想想处于金融危机漩涡中的美国,为什么没有出现资本的大规模外流,为什么美元相对于其他货币没有大幅贬值,答案就是,美国有强大的以人力资本为支撑的军事科技实力,还有时刻求新求变、能迅速适应外部冲击的体制机制,绝不仅仅是表面以美元作为主要国际储备货币为标志的金融霸权。
由此,我们想到了与凯恩斯同年出生的经济学家熊彼特。熊彼特强调企业家精神和创新,认为市场经济增长的主要推动力是企业家精神。企业家的职能是把生产要素带到一起将之并组合起来。所谓“资本”,就是企业家为了实现“新组合”、把各项生产要素转向新用途、把生产引向新方向的一种杠杆和控制手段。因而资本的主要社会功能在于为企业家进行“创新”而提供必要的条件和手段。
结合当前中国经济的困局,我们认为,要发挥改革开放30年来所积累的来之不易的资本的最大效益,最好的方法是让资本给予那些有创新精神的企业家,让这些企业家来带动经济走出困境。其中,必然包含着对现有制度的创新,比如彻底打破行政性垄断;再比如,拓展融资渠道,使得资本能够最小成本地流入企业家手中,诸如在加强监管的基础上放开小额贷款公司。等等。
1983年,在凯恩斯与熊彼特诞辰100周年时,美国的《福布斯》杂志写道:“在两次大战期间,没有人比凯恩斯更有光彩、更聪明。而熊彼特则相反,似乎平平常常——但他有智慧。聪明赢得一时,而智慧天长地久。”马克思在《〈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中曾经指出,批判的武器当然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但是理论一经掌握群众,也会变成物质力量。据此,我们发出了如本文标题的呼吁。
(工作单位:中央党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