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金证券的中期报告会在风景如画的桂林阳朔举行,宏观研究员陈东的报告分析了下半年股市《难以逃避的复苏泡沫》。研究所的数据分析表明:美国家庭的负债率下降,储蓄率上升,生产和消费在2007年第一季度的水平上企稳,消费模式亦开始回归理性。中国经济将在美国经济企稳之时率先复苏,这是我年初的判断,今天在研究所的宏观经济分析报告中得到了验证。
一场金融海啸突如其来,又呼啸而去,以不可思议的短暂时间结束了。股市暴涨在先,楼市反弹随后,如此强劲复苏的原因何在?房地产研究员曹旭特把楼市升温归因于金融环境的“双重最”,这也是股市暴涨的源头。“双重最”之一是最高的货币供给,1-5月广义货币增速为25.7%,高出历史最高水平4.94%;“双重最”之二是最低的房贷利率,7折优惠后的实际按揭利率为4.18%,低于历史最低水平0.74%。人们不禁要问:股市楼市的复苏泡沫可持续吗?若与上世纪60年代后的日本相比,参照当时的国际环境,中国经济可能正处于一个股市楼市“超级泡沫”的发端。
我的主题演讲是未来30年的中国经济主题——世界都市。若把日本经济视为中国的微缩版,日本经济在1950-1990间,城市化率从34.9%提升到63%,吹起了一个股市楼市的“超级泡沫”:股市吹破了天,东京股市的总市值后来超过了美国+英国+德国;楼市吹破了地,东京新宿高尚区的两居室售价超过120万美元,现在只有40-50万美元。日本经济“起飞”的前期也是外向型经济主导的工业化,以大阪-神户为中心的“阪神工业区”人口激增,而随着股市楼市的繁荣,大东京接棒崛起,诞生了日本人口占比最高的超级城市。现在的日本,大东京人口占比为28%,阪神地区的人口占比为8.8%,其余六大城市的人口占比均在1-2%。回首望去,日本经济就在一个股市楼市“超级泡沫”的生成和破灭中,从战后废墟中“凤凰涅槃”,跻身于世界经济强国的前列。
当时的日本,也是以最快的速度创造货币,以逐年下降的利率发放信贷,构建了股市楼市滋生超级泡沫的金融温床。在此期间,日本的城市化率从35%提高到63%,经济发展的模式完成了两大转变:其一是从制造业驱动转向服务业驱动;其二是从外需主导的模式转向内外需均衡成长的模式。曹旭特的研究发现:1990年日本经济泡沫破灭后进入“失落的十年”,重要原因之一就是广义货币供应量增速大幅度下降,利率已经低到几乎没有继续下调的空间了。
当预期的经济复苏来临之时,挥之不去的就是资产泡沫的膨胀和泡沫破灭的恐惧。这绝不是危言耸听的恐吓,而是顺理成章的逻辑。特别是在全球各国都在苦苦寻找引领下一轮经济繁荣的热点之时,中国经济的率先复苏就像夜空中的明星,极有可能被跨国企业的资本流动追捧为全球经济增长的新引擎。每一轮全球性的经济繁荣,都有热点行业或热点地区作为经济引擎。互联网是热点行业驱动的模式,而上世纪60-70年代的日本起飞就是热点地区驱动的模式。可以设想,如果在未来的一二十年内,中国出现两个超级都市——大北京和大上海,合计人口占比超过30%,即5-6亿人,城市化进程中的股市楼市泡沫还能避免吗?这种超级泡沫可能有两种结果:其一是超级泡沫自然膨胀,这一代的部分人暴富,后一代的多数人埋单;其二是不断捅破散碎的泡沫,把一个超级泡沫分解为若干个子泡沫的生成与破灭。何去何从?各有利弊。
如果是前者,中国经济的复苏会演化为极度繁荣,进而带动全球资本蜂拥而入,让股市楼市的超级泡沫成为世界经济复苏的火车头,这就是当年的日本。在哈佛大学的傅高利教授所著的《日本独占鳌头》问世之时,日本经济的超级泡沫崩裂。如果是后者,股市楼市的超级泡沫就会面临宏观经济政策的打击,因为零打碎敲式的“挤泡沫”政策将会不断发生,特别是在宏观经济真正企稳复苏之后,政策调控的频率会逐步增强。在我看来,政策调控者会偏好后一结果,因为现代政府那只“闲不住的手”本来就有多动症,这是凯恩斯主义经济学的政策表象。从长期的政策效果看,如果政府那只“闲不住的手”能够遏制超级泡沫的膨胀和崩裂,或许也未必是一件坏事情。(下转A2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