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辰

  为抗议将要推行的养老金改革计划，英国6月30日爆发了近30年来最大规模的罢工潮。在伦敦，公务员、教师等举行24小时大罢工。中午12时40分左右，游行队伍从白厅大街方向涌出，示威者们打着“停止削减”、“卡梅伦该下台”、“要公平的养老金”等标语，一些人还带着孩子行走在队伍之中。游行队伍声势浩大，走过议会大厦前的街道花了约80分钟。

  据英国工会估算，当天全英会有约75万人走上街头，主要是英国全国教师工会、教师和讲师协会的会员，也有其他工会组织的支持，如大学和学院工会以及公共与商业服务工会。就在前一天，全英已有2万多所大中小学的教师承诺参加罢工，这些学校或部分或彻底停课一天，将影响700多万学生。

  英国政府近日首次证实，计划将公营机构雇员最低退休年龄上调到66岁。未来，公营雇员养老金将有可能不再与退休时的所谓“最后工资水准”挂钩，而将变为与历年年薪平均值挂钩。对绝大多数英国公营雇员来说，这将意味着较大幅度减少养老金。同时，公营雇员还将被要求把养老金年贡献额度增加到至少3.2%。

  受到新政策的直接影响的主要是教师、护士、监狱管理人员、移民管理部门员工、交通管理部门员工等各级政府公务员等公营机构的雇员，而警察、军人和消防员的退休待遇则保持不变。

  虽然唐宁街在宣布新退休政策时对各大工会发出警告，如果拒绝政府提出的“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中都将是最好的条件”，那将是一个“巨大的错误”；如果各大工会不能认清形势、顺应潮流，那么最终将引来更加“没商量”的变革。但是，从这些天的情形看，今年英国的夏季将注定会成为“罢工季”。

  正方的意见是这样的。英国财政部第一秘书亚历山大认为：“人们寿命长了，如今60岁的人平均比1970年代要多活至少10年。而且，社会的进步是有代价的。要求其他纳税人多缴税、多工作来保证公营雇员可以早退休、多拿退休金是没有道理的。”工会领袖们则对亚历山大的说法嗤之以鼻，直言政府这是在“光天化日”下抢劫，因为公营机构雇员养老金的很大一部分是员工自己的多年积蓄。

  鉴于立场对立，如果英国政府与各大公营员工工会无法就养老金问题达成妥协，那么最终的罢工将导致英国学校关闭、各地就业中心和政府性服务部门关门。

  英国大部分退休人员拿到的是两笔不同的退休金，即国家养老金，外加职业退休金或个人退休金。国家养老金根据你投保的年数和投入的多少每周会支付100英镑上下，高一些的话达到100多英镑，这也仅够满足最基本的需求。职业或个人退休金则按照基金积累了多少钱以及基金的种类而定，职业退休金较高的可以拿到退休以前工资的三分之二。根据英国工会联合会2010年的调查，职业退休金的平均数字一年约为9000英镑。

  那么，英国的国家养老金从哪来？在英国工作的员工除了缴纳个人所得税之外，还要缴纳国民保险。从理论上说，个人所得税和其他税收的收入用于英国政府的经常性开销，诸如国防、教育之类，而国民保险用于公费医疗、失业保险金和养老金，因此，国民保险也可以被视为变相税收。在日常操作中，国民保险由就业者和雇主共同承担。

  且不论英国政府对养老金的政策如何。从去年开始，英国媒体报道中就不断充斥着有关英国广播公司、英国电讯、英国航空和英国皇家邮政等在内的一些大公司因养老金等一系列福利问题引发出严重劳资纠纷的报道。这些纠纷从一个侧面反映着英国社会、以至整个西欧社会福利保障制度正面临着的一个巨大危机——养老危机。

  为什么英国这样一个在大多数人眼中的发达国家会出现这样严重的结构性经济危机呢？除了人口老龄化之外，政府积蓄不足以及国际证券市场萎缩造成各类养老金基金入不敷出是最直接的原因。而且，英国，包括其他一些欧洲国家，都过于期待证券市场的投资持续增值来解决养老金问题。这样，当证券市场出现麻烦的时候，自然也就影响到了养老金市场。

  依照英国最新法律，从2012年起，即使没有选择购买职业养老金的人也将被所在公司自动收入公司的养老金计划。这项2012年的养老金改革新法，要求所有有能力的英国国立保险缴纳者必须加入英国第二国立养老金计划。

  可以看到，正经历着自“二战”以来最严重财政危机的英国政府，力图顶住压力，通过立法以逐步调高法定退休年龄等办法来缓解同样面对危机的英国国立养老金计划。

  只是这个办法是否能被英国民众接受，仍然是个未知数。

  （作者系旅英经济学家，“大本钟奖暨全球十大杰青评选”天使投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