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欧洲使用最多的再生能源

  张祖谦

  欧洲近几十年来在环境保护方面始终是走在世界前列的，相关的法律也较为齐全。为了减少温室气体排放，欧盟及其成员国一直比较重视可再生能源的开发和利用。目前，欧盟在全世界安装和投产的光伏发电能力中占了四分之三，德国在过去10年里风能发电量增加了三倍。或许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其实欧盟使用最多的可再生能源是工业革命前的燃料——木材。

  据统计，木材在欧盟消耗的可再生能源总量中占一半左右；某些森林覆盖面积较高的国家，如波兰和芬兰，这一比重更高达80%以上。当然，作为工业燃料的“木材”，是经过专门的工厂生产加工后的直径为6mm－8mm、长度为10mm－30mm的木屑颗粒(Wood Pellet)。这种燃料的燃烧效率，要比普通的煤高60%，而产生的二氧化硫、氨氮化合物和灰尘较少。

  欧洲电力工业很愿意用木屑颗粒来替代燃煤，因为只要对现有的燃煤锅炉稍加改造，即可使用木屑颗粒。现在，欧洲许多燃煤发电厂已实现90%燃煤和10%的木屑颗粒“混烧”。与光伏和风力发电相比，使用现有的燃煤锅炉烧木屑颗粒发电还有其他的优越性。例如，发电厂无需建造新的输电网，也不会受天气的影响，更不需要建造光伏和风力发电所必需的电力储存设备和夜间后备发电能力。这对于提高电力企业的投资效益和降低运行成本无疑是非常重要的。为此，世界著名的电力公司——德国莱茵集团已决定彻底改造位于英格兰东部的蒂尔伯里发电厂第二机组，使其能够完全使用木屑颗粒作为燃料。英国的德拉克斯电力公司也决定把该公司的三台燃煤锅炉改造为烧木屑颗粒的锅炉。

  欧洲电力企业纷纷采用木屑颗粒作为工业燃料，当然与欧盟的政策支持也有密切的关系。根据欧盟的规定，到2020年欧盟20%的电力应来自可再生能源。但是，光凭现有的技术条件和发展速度，如果欧盟主要依靠光伏和风力发电作为可再生能源，根本不可能达到这个目标。为此，欧盟不得不把目光投向包括木屑颗粒在内的其他可再生能源，并给予可观的资金补贴。例如，在英国使用木屑颗粒发电的企业，每发100万度电可获得45英镑（约合68美元）补贴。据专家测算，到2016年英国德拉克斯电力公司把三台锅炉改造完毕后，每年可从欧盟获得5．5亿英镑补贴，而该公司2012年的税前利润只有1．9亿英镑；到那时候，可能政府财政补贴将反客为主地成为企业的主要财源。

  追求清洁能源的浪潮，使得与木屑颗粒相关的产供销正在欧洲成为一个“无中生有的”新兴产业，其影响日益壮大。原本是一种无足轻重废弃物的木屑，如今身价忽然因此抖了起来，成了抢手货。在过去的一年多时间里，木屑颗粒的价格上涨了10%以上。许多欧洲国家闻风而动，投资建立了生产木屑颗粒的企业。由于这些企业所需的原料还包括秸秆在内的某些植物纤维材料，这也让许多农业生产的废弃物也有了出路。对于森林资源丰富的国家来说，木屑颗粒产业的兴起更是为他们带来了滚滚财源。例如，欧洲近年来为生产木屑颗粒而进口的木材主要来自森林茂密的美国南部和加拿大西部，对欧出口势将成为这两个国家地区经济发展的动力。至于木屑颗粒是否可能像页岩气那样地牵动世界能源供需关系，人们尚需观察。

  当然，木屑颗粒的“横空出世”，并不是对所有的人都是佳音。比方，这还带动了木材价格的上涨。加拿大西部出口的硬木价格从2011年年底以来猛涨了60%。这给许多相关的行业和企业带来了沉重的压力。在过去的5年里，欧盟约20家生产木芯板的大型企业无奈宣告倒闭。各国纸浆厂和造纸厂的生产成本也不断上升。

  世间难有两全其美之事。还有专家指出，大量采用木屑颗粒作为燃料对环境的消极影响万不可忽视。不过，赞成使用木屑颗粒的人士认为，如果生产木屑颗粒的木材来自废弃物和“管理良好的（人造）森林”，燃烧木屑颗粒像焚烧垃圾那样，既减少固体污染物，所产生的温室气体在总量上也将与那些森林所捕获的温室气体持平；换言之，燃烧木屑颗粒不会增加温室气体的排放。但是反对者认为，如果考虑到生产和运输木屑颗粒所需的能源，木屑颗粒的生产、运输和燃烧所排放的温室气体需要100年才能被森林吸收，这样的代价也是够沉重的，而我们需要的是从现在起就应该减少温室气体的排放。

  作为一个刚刚起步的新兴产业，木屑颗粒产业的发展确实还有许多问题需要解决。但与煤炭相比，它的优势毕竟是比较突出的，而这一产业如今在欧洲已初具规模，我国也有一些企业在生产木屑颗粒和向欧洲出口。因此，我国有关部门也需对木屑颗粒产业的发展趋势早作研究和规划。

  （作者系上海欧洲学会副秘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