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独立性，难成“守门人”

□盘和林

康得新4月30日发布2018年年报，122亿元巨款不翼而飞让人唏嘘不已，瑞华会计事务所出具的“无法表示意见”审计报告一时惹人热议。5月12日，康得集团董事长、康得新复合材料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大股东及实际控制人钟玉，因涉嫌犯罪被警方采取刑事强制措施。

其实，康得新财务造假早有端倪。单从今年年初债务相继违约，多次难以偿还到期利息的财务危机，便能看出康得新150亿元的账上资金名不副实，存在严重的伪造嫌疑。

现在看来，尽管瑞华会计师事务所为康得新出具了“无法表示意见”的审计报告，并列出其十大疑点，只能说明其对已漏洞百出的康得新信息披露发表了客观专业的审计意见，是被审计单位接连出现债务违约、被立案调查之后的亡羊补牢之举。而此前年度的高现金高借款、巨额应收款项等异常现象，均未在审计报告中得到充分重视和强调。

就专业性而论，会计师事务所对从业人员有着较为严格的理论基础和实践经验要求。尽管审计工作本身会受到某种程度的限制，比如管理层舞弊、刻意隐瞒财务报表的性质、合理时间内以合理成本完成审计工作的需要等等。在风险导向的审计程序下，审计人员对被审计单位的年度报告能起到必要的评价鉴证作用，执业专业性和程序严谨性决定了会计师事务所在坚持独立客观的条件下能实现财报质量的实质性测试和有效信息披露。

但问题的症结在于，被审计单位既是审计业务的客户和付费方，其管理层又往往是被审计对象的责任方。因此，在目前审计体系下，会计师事务所要保持独立性，难度极高。在许多情形下，出于承接业务和绩效考核的考虑，迫于管理层和业内声誉的压力，会计师事务所尤其合伙人出具否定意见、无法表示意见等非标意见会慎之又慎。

设立科创板并试点注册制，更强调对信息披露质量的严格把控，以此要求引导投资者在信息充分的市场环境中作出理性判断和投资决策。无疑，券商、会计师事务所及律师事务所等中介机构将在发行人信息披露的过程必须发挥客观、独立的专业把关作用。在此过程中，由中介机构对申报文件发表的专业意见，将对投资者的选择起到重要的参考作用。所以，在注册制试行背景下，会计师事务所及律师事务所等中介机构事实上已成为推动资本市场规范透明建设的重要“守门人”。这对中介机构是个艰巨的考验。

很显然，保持审计行业的独立性，不仅需要会计师协会发挥行业组织的自律和引导功能，更需要监管机构强化对事务所执业质量的监管力度，以定期抽查和盲评等形式进一步明确中介机构在鉴证过程中的连带责任，通过严厉监管和有力追责制度体系大幅提高其违法违规成本，澄清行业的执业环境，以督促第三方机构对信息披露质量的严格把关。

（作者系中国财政科学研究院应用经济学博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