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情感成为人类核心竞争力——读《情感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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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 瑾
随着人工智能的杰出代表阿尔法狗打败了顶级围棋大师，关于人工智能与人类的争论就不断上演。人工智能未来的发展趋势如何？人类何去何从？教育又应该如何入手？《情感经济》一书无疑给予了读者新的思维框架。本书的两位作者都是出色的经管学者。其中，罗兰·T.拉斯特是美国马里兰大学卓越服务中心创始人和执行董事，黄明蕙是中国台湾大学信息管理学系特聘教授。
所谓情感经济，其实脱胎于情感人工智能阶段，对其理解需要回到对人工智能的重新认知。人工智能其实是在不断发展过程中，这背后也体现了经济发展的趋势。作者认为经济可分为体力经济、思维经济、情感经济三个阶段，其对应的技术支撑分别是机械（制造技术）、信息技术（机械人工智能）、人工智能（认知技术）。上述不同技术综合在一起，就形成了多元人工智能。
在人类历史上，也就是十九世纪之前的经济，人类在多数时间仍旧处于体力经济时代，也就是多数人需要依靠体力来维持生活。随着工业革命的到来，人工智能开始介入人类生活，人工智能开始承担不少机械性工作，人类进入机械人工智能时代，在这一阶段出现了部分职业蓝领工人失业等问题。随着人工智能迭代，其作用从机械性拓展到思维经济，这一时期人工智能承担的体力劳动更少，但思考性任务更重，这一阶段持续到 2020 年左右。
随着人工智能在思考方面的能力不断迭代，人类又开始进入情感经济时代。在这个阶段，人类发现自身优势在于情感、同理心和人际关系。在情感经济中，人工智能将负责思考，人类将负责情感。作者预测，到2036年，对人类劳动者而言，情感人物可能将比思维人物更重要。
情感经济时代有什么特点？首先，这一经济模式更强调人类的情感和同理心。其次，工作性质也会发生变化。设计人类情感的技能是当下人工智能所欠缺的，也是人类可以占据相对优势的领域。比如，涉及判断力、创造力、直觉、情感、同理心和人际关系技巧的任务未来会更加重要。
作者以金融分析师为例说明从思维经济到情感经济的变化。金融分析师从事的是高强度的思维分析工作，每天忙于建立模型和数据分析。但是，在情感经济时代，这份工作会更偏向情感，即客户关系维护将成为金融分析师的首要任务，而更技术化的分析工作则由人工智能去完成。
在思维经济时代，工程师文化很流行，而工程师文化中，其实还是以男性为主导。而到了情感经济时代，情况可能会发生变化。通常，女性对情感的处理技巧高于男性，也就是说女性更具备同理心，因此在情感经济时代，女性可能更具有优势。
对教育而言，这也意味着将发生巨大改变。过去谈到人工智能，大家往往与技术联系在一起，因此STEM教育大行其道。STEM是取自科学（Science）、技术（Technology）、工程（Engineering）和数学（Mathematics）的英文缩写。因此，谈到人工智能教育，不少人都认为要从编程之类技术开始。然而，如果情感成为人类核心竞争力，那么人类或许将更注重艺术之类的软技能。这一判断并非空穴来风。作者在书中举例，在谷歌这样顶级科技公司，其人力资源部门审查与员工有关的八大技能中，与STEM相关的排在最后，与人际技能相关的则高居榜首。
失业始终是人工智能绚丽话题下的阴霾。如果说人工智能时代即将到来，那么哪些职业将被淘汰，哪些职业还会保留？根据目前行业的报告，多数观点认为，创造性的职业比如艺术、文学等还会继续存在，而且成为人类优势。
按照作者的看法，情感人工智能，需要具备三大能力：识别、模拟、反应。众所周知，在关于人工智能的检测方面，有一个著名的图灵测试，来自人工智能先驱艾伦·图灵。所谓图灵测试是指，如果大部分(约70%)人类观察者无法区分人工智能和人类行为，那么我们就可以认为人工智能通过了图灵测试。
情感型人工智能想要通过图灵测试，需要有什么特点？首先是准确识别人类的情感，其次是以适当的方式给予情感层面的回应。目前在这方面已经有了一些突破性进展，比如机器人索菲亚已经被沙特阿拉伯正式认定为合法公民。
对应经济发展，作者在书中将人工智能的发展分为三个阶段：机械人工智能、思维人工智能和情感人工智能阶段。所谓机械人工智能，是指可以机械化、标准化的机械性或重复性工作。在思维人工智能阶段，思维技能更重要，思维技能又可以分为分析技能和直觉技能，前者对人工智能而言更容易模仿，会思考的人工智能正在取代许多承担思考任务的工作，迫使人类智能更多地关注情感和人际关系。但是，情感并非人类专利，一旦人工智能具备情感之后，就将进入情感人工智能阶段，这就是超越情感经济的时代。
随着人工智能开发出情感功能，并在情感层面与人类等同甚至超过之后，人类的命运将何去何从？作者在书中对人类未来可能出现的前景作出预判。第一种是最乐观的情景，人工智能变成人类的仆人，也就是人工智能负责工作，人类负责休闲。第二种可能是比较现实的判断，人类与人工智能并存。第三种是最黯淡的预测，那就是人类变得无关紧要。
一旦进入情感人工智能阶段，人类的许多优势可能荡然无存。这个关键时点，类似发明家雷·库兹维尔定义的“奇点”。库兹维尔指出：“奇点是未来的一个时期：技术变革的节奏如此迅速，其所带来的影响如此深远，人类的生活将不可避免地发生改变。”
理解奇点，将有利于我们改变视角，去重新审视过去与未来。理解情感经济，同样有助于我们去审视即将到来的变化。不可否认，即使打败围棋大师，现阶段的人工智能仍处在人类的模仿者阶段。但问题在于，技术将以指数级速度发展，现在看起来遥不可及的人工智能，很可能在未来几十年内变为现实。
库兹维尔指出，奇点最重要的内涵是，人类的技术将能够和人类最优秀最精妙的品质相媲美，并超越它们。看来，人类唯一可以做的是，在距离情感人工智能到来的几十年时间内，能够完成对自身的超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