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信托
不止于财富“交接”

◎记者 金苹苹 马嘉悦

作为财富管理皇冠上的“明珠”，家族信托因其隔离风险、资产保全、传承财富等强大功能深受高净值人群的青睐。近年来，随着经济发展和居民财富积累，我国高净值人群的财富管理需求持续增长，家族信托业务也迎来了好时代。

不过，近日张兰所委托设立的离岸家族信托被击穿的消息，将这颗“明珠”推上了风口浪尖。委托人究竟如何才能真正依托家族信托实现风险隔离或财富保全？家族信托是否应该仅仅作为高净值客户隔离风险的工具？在家族信托快速兴起的当下，张兰家族信托被击穿的案例带来的教训和启示值得重视。

投资者教育亟待加强

选择“控制权”抑或“安全性”？对于很多设立家族信托的高净值人士而言，这是个问题。

张兰所委托设立的家族信托被击穿，在很多专业人士眼中，最主要的原因之一就是其对相关信托资产保留了过多的控制权。

上海交通大学上海高级金融学院教授吴飞分析称，该事件对高净值人士有三大启示：第一、家族信托的目的和功能需要理解，并能和自己的诉求相匹配，而不是追求人云亦云或花哨的功能；第二、高净值人士要提高对家族信托的认识，其特点是所有权、受益权和控制权相分离，所有的权利一起打包很难实现风险隔离或者传承功能；第三、要接受一种理念，即家族信托设立后相关资产会发生所有权转移，相关的条款和目的要统一。

在张兰家族信托被击穿一事上，投资者教育也有所缺位。多位业内人士向上海证券报记者透露，由于国内家族信托业务发展时间较短，高净值人群对于此类金融产品及国内外家族信托区别的理解相对有限，后续信托公司应当加强投资者教育，提升服务水平。

在平安信托家族信托副总监许睿看来，家族信托运用于财富管理有着其他投资和传承工具不可比拟的优势，但如何用对、用好这一工具才是更应该关注和思考的问题。“从委托人的角度，要更多关注设立信托的目的、设立地的选择，以及架构的设计等，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从信托从业者的角度，更应该给客户客观中肯的意见，利用信托的制度优势、提升并发挥专业能力，帮助客户解决问题，让客户能放心把专业的事交给真正专业的人去做。如此，整个行业才能健康发展。”

警惕境外离岸信托风险

综合多位业内人士的分析，可以发现离岸家族信托的风险主要在于以下几方面：

一是，离岸家族信托的设立必须以合法合规为前提，在海外设立的家族信托架构中，对于资产来源同样有严格的合法及合规性要求。因逃债、避债等恶意目的设立的离岸家族信托，在不少离岸地可能被判为无效或虚假信托。

二是，跨境税收筹划是离岸家族信托受欢迎的重要因素，但在全球税务信息透明化和国内个税改革的背景下，中国居民在国内有税收合规的责任；尤其是在中国实施“CRS”（税务共同申报准则）后，离岸信托也被列入信息交换范围，可穿透识别部分信托的实际受益人，海外信托的税收优化功能将会受到影响。

三是，当离岸家族信托产生纠纷时，由于涉及信托设立地、财产所在地等不同的法律关系，导致诉讼更为复杂，面临时间长与成本高的问题。

四是，海外家族信托对资产来源的合法性、合规性要求与国内不同，委托人在不了解相关规则的情况下委托设立的信托容易被认定为“虚假信托”，资产安全性也存在风险。这也意味着，高净值人士须要注意在不同地区设立家族信托适用的法律背景不同，因此应该“入乡随俗”，充分了解并严格遵守信托设立地的法律去设立家族信托。

关注国内家族信托多元化功能

在风险隔离之外，家族信托财富传承、家族治理等方面的功能似乎常常被忽视，但多位业内人士透露，在国内居民财富持续积累的过程中，家族信托受高净值人群青睐的原因不再止于“财富保全”。

一位信托公司人士坦言：“目前高净值人群对于家族信托的认知更多在于资产保值增值和风险隔离，在这些方面显然海外信托更加成熟。但事实上，相比离岸家族信托，国内家族信托的功能较为多元化，并且更贴近中国人的家族理念和个性化需求。比如，部分客户要求将其父母设置为家族信托的受益人，体现中国人报答父母养育之恩的一片孝心，家族信托还可以提供子女教育及人生规划、复杂家庭整体规划、品质养老规划等。”

山东国信家族信托事业部负责人周群也认为，家族信托的主要价值，在于实现财产在委托人身后可控制、合理和谐地移转，并以财产传承为引导，传承家族的家风和家族精神，调整家族成员关系，促进家族和谐，最终达到家业长青的目的。因此，除了风险隔离之外，家族信托的家事管理（如生活保障、教育支持、婚姻支持、创业支持、养老支持、医疗支持）和家族传承（如二代培养、家族宪章和家族治理）两大类功能也值得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