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季度存款同比少增超4万亿元 企业和居民的“钱”去哪了？

◎记者 张琼斯

我国人民币存款总量向300万亿元大关迈进，但增长步伐正在放缓。今年一季度，新增人民币存款较去年同期少增4.15万亿元。住户存款、非金融企业存款分别同比少增约1.3万亿元和近3万亿元。

存款增速回落，主要受哪些因素驱动？企业和居民的空闲资金去哪了？

贷款少增影响存款增长

一季度，住户存款、非金融企业存款分别增加8.56万亿元和2225亿元。新增企业存款同比大幅少增，是存款增速回落的最大拖累因素；新增住户存款、财政性存款分别同比少增、由增转减；但非银行业金融机构存款同比多增超7000亿元。

“3月，企业部门存款增速进一步下探，居民部门存款增速回落至2019年以来低位，财政存款增速亦呈现回落态势。”平安证券首席经济学家钟正生表示。

记者采访发现，多重因素驱动一季度存款同比少增——去年一季度创纪录的“15.39万亿元”新增存款抬高了基数；贷款派生存款，一季度新增贷款同比少增1.14万亿元，是同期存款同比少增的重要推手；经历多轮存款利率下调，企业和居民的储蓄意愿或边际减弱；在打击资金空转背景下，企业利用存贷款利率“倒挂”进行套利的现象减少。

“从金融角度看，存款主要由贷款派生。企业获得贷款后，如果用于生产经营，就会逐步转为各类职工工资，增加住户储蓄存款；如果用于投资，就会更快地转化为交易对手的企业存款；如果没有用于生产经营和投资，就会直接转化为本企业的存款。”东方金诚首席宏观分析师王青表示，一季度人民币贷款同比少增，是同期存款同比少增的主要原因。

有分析人士认为，在打击资金空转背景下，企业信贷资金套利情况有所减少，资金周转循环趋于活化，这是一季度企业存款同比少增的又一原因。

“去年一季度存款增长较快，与同期票据融资增长较快有一定关系。”中国首席经济学家论坛理事长连平认为，去年一季度信贷需求不足，银行存在一定的票据冲量现象。由于票据利率低，部分企业在票据融资后会将资金直接存入银行、赚取利差，助推了存款高增。今年，监管部门加强了对资金空转的监管，同时经济运行良好，贷款需求有所提振，尽管一季度新增贷款同比少增，但剔除票据因素后的金融数据依然表现较好。

中信证券首席经济学家明明认为，此前“信贷—存款”的资金空转问题得到一定程度的遏制。他还表示，随着存款利率下调，储户的储蓄意愿可能边际减弱，这也是新增存款同比少增的一个原因。

部分金融产品吸纳存款资金

一季度存款少增的同时，企业与居民手中的资金主要流向哪些领域？

分析人士认为，部分存款可能流向了资管产品，也可能与投资提速关联紧密，但对于消费的提振作用或许暂时有限。

明明认为，一部分金融产品会吸纳原本的存款资金，尤其是像理财、债基等低风险产品。在回撤相对可控的背景下，可以提供较存款更具吸引力的投资回报。

“去年同期，相当一部分新增存款从资本市场及各领域回流到银行体系。”连平表示，今年一季度新增存款同比少增，可能是因为市场表现好转，资金流出到相关领域。一季度非银行业金融机构存款同比多增，正反映出存款流向股票市场、基金市场后，最终表现为金融机构在银行的存款上。

不过，王青认为，当前居民购房支出减少、消费偏弱，居民可能倾向于“攒钱”而非“花钱”。考虑到当前市场利率明显偏低，理财投资对居民和企业存款的分流效应可能有限。

存款增速或维持较低水平

展望后续存款变化情况，明明表示，考虑到存款利率下行以及信贷派生存款放缓，后续存款增速或将维持在较低水平。但预计居民储蓄意愿总体仍然较高，后期随着基数回落，存款增速下行压力或有所缓解。

王青预计，考虑到楼市低迷、消费有待提振等现象可能持续，短期内居民存款还会保持较快增长；企业存款方面，由于制造业投资还有提速空间，基建投资也会保持较快增长，且影响较大的房企销售回款或继续处于低位，预计企业存款余额增速将停留在较低的个位数增长水平。

“在金融让利实体经济的背景下，经营压力倒逼银行提升主动管理存款成本的意识，高息揽储行为有所减少，存款增速放缓也属于正常现象。”明明认为，考虑到信贷增速放缓，从资金来源与运用的匹配看，不用过度担心“存款荒”现象，但部分银行也需要解决揽储难问题。未来，商业银行须努力拓宽低成本稳定资金来源，提高资金使用效率，拓展资产端收入，以应对息差下行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