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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

7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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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总裁或总裁家庭遭遇重大变故……

2017-07-04 来源:上海证券报
  □阎志鹏

一个总裁离婚后,为保护自己在公司的股权资产,可能会变得趋于保守,从而促使公司放弃一些净现值为正但风险较高的投资项目。相反,另一个总裁为了将失去的财富“赚回来”,可能会“赌”一些高风险的项目

上市公司总裁是稀缺资源,也是昂贵的资源。替换总裁,无论正常替换还是突然替换,对公司的影响取决于继任者的边际贡献是否高于现任总裁。

在不少情况下,总裁对公司的边际贡献是负的。一些总裁拿着巨薪,挥霍着公司资源却将公司管理得一塌糊涂,甚至破产。在2008年金融危机期间,美国通用和克莱斯勒两家汽车公司都陷入如果政府不救助就完蛋的境地,可公司总裁们照样坐着私人飞机去华盛顿参加国会听证会,向政府化缘!

有四位美国学者追踪了53位公司老总(董事会主席或CEO)突然离世的公司的股价,发觉并没有受到显著影响。有趣的是,在死讯公布当天,老总是创始人的公司相对股价(扣除大盘波动影响)平均上涨3.5%;而对那些老总非创始人的公司,相对股价跌0.83%。对此,有种解释是企业创始人从公司获得的利益要高于继任者可能获得的利益。

公司老总突然离世对公司的影响是直接的,那老总家人的离世呢?有三位学者收集了在1994年至2002年期间超过7.5万家丹麦有限责任公司的信息,并将公司CEO数据和国家民事登记数据库匹配。结果发现,如果CEO本人去世,公司业绩平均下滑1.82%。如果CEO家人去世,业绩下滑0.73%,显著影响业绩。具体来看,总裁子女去世对公司影响最大,业绩平均下滑1.66%。如果总裁是女性,公司业绩平均下滑3.81%。男性总裁的公司业绩下滑1.51%。如果去世的子女在16岁以下,业绩下滑2.44%。如果CEO只有一个孩子,而这个孩子不幸去世,公司业绩大幅下滑4.67%。

当然,上述所有研究给出的是平均意义上的统计结果,并非绝对规律。时代华纳总裁Gerald Levin之子1997年被谋杀后,Levin无比痛苦,但公司股价却比大盘表现要好。

不但影响总裁情绪,还影响到钱包甚至对公司的控制权的,是总裁与配偶离异。

通常,总裁离婚对公司和股东的影响有三方面。第一,离婚后,根据当地法律,总裁可能不得不将所拥有的财产,包括公司股权,分给前配偶。这就会影响总裁对公司的控制权。去年9月,昆仑万维总裁周亚辉和妻子李琼离婚,周将其直接持有的昆仑万维2.78亿股划转至李名下。按公布日的股价计算,对应的股票市值为71.24亿元。股权分割后,周和李的持股比例分别为26.438%和26.436%。至于总裁对公司的控制因离婚而削弱对公司的影响是好是坏,就要看该总裁对公司的边际贡献如何了。第二,离婚会影响总裁工作效率、精神集中度和工作热情。极端情况下,离婚可能会促使总裁提前退休。宝洁公司前CEO兼董事会主席Lafley2007年离婚。尽管他宣称要一直干到2010年,但在2009年,他还是突然宣布提前退休了。第三,离婚会影响总裁的风险偏好,从而影响公司决策。一个总裁离婚后,如果不得不将大笔非股权资产分给前配偶,为保护自己在公司的股权资产(高度集中的财富组合),这位总裁可能会变得趋于保守,从而促使公司放弃一些净现值为正但风险较高的投资项目。相反,另一个总裁为了将失去的财富“赚回来”,可能会“赌”一些高风险的项目。

全球最大社交平台脸谱公司的年轻总裁马克·扎克伯格在写给他刚出世的女儿的一封信中,这么温情地说:“你已经给了我们一个反思我们希望你生活的世界的一个理由!”子女的降临除了能给家庭带来欢笑外,还能影响父母对人对事的看法。中欧国际商学院余方教授和迈阿密大学的Cronqvist教授在去年一篇极有影响力的文章中论证说,如果一个上市公司的CEO育有女儿,该公司“企业社会责任”得分要比类似公司高9.1%。如果该CEO发现他的女儿在职场中受到歧视,这会促使他反思本公司的雇用政策:男女雇员晋升的机会是否均等?男女雇员之间是否做到了同工同酬?

相比男性,女性更关注他人的福祉。卡耐基梅隆大学经济学教授Linda Babcock发现两性对待自己和他人福祉有天壤之别。争取自身福祉,女性往往更难以启齿;但如果帮他人争取福祉,女性会变得相对积极。Babcock和她的合作者请了包括CEO、COO、总经理、董事长在内的176位不同企业的高管,问了一个问题:“一个软件公司的员工刚刚被提升了,如果您是该员工,您会向公司要多少薪酬?”男性高管谈成的工资均值为14.6万美元,略高于女性高管谈成的14.1万美元的工资。之后,研究者将问题稍微变动了一下,针对女性高管再次提问,却得到了完全不一样的结果——“假设您不是该员工,而是该员工的导师,您会帮该员工争取到多少工资?”这次,女性高管谈成的平均工资为16.7万美元!

父母的偏好会在某种程度上受到子女偏好的影响。扎克伯格的女儿才出世,还没有表现出任何偏好时,他们夫妇已感受到改变了!有学者研究发现,有女儿的父母比只有儿子的父母会更有女权主义倾向。有女儿的CEO所在的公司,相比一般公司,平均每年会额外花费4340万美元在“企业社会责任”相关项目上,这相当于一般公司净利润的10.4%。

时间最公平,留给家人、牵挂家事的时间越多,花在工作上的有效时间就越少。给予子女的关爱越多,子女(尤其女儿)的偏好越能影响父母。总裁也不例外!

(作者系美国新泽西理工大学金融学教授)